皎皎秋月惹秋思

韶关日报 刘雪庚 2021-09-21 09:4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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秋夜,皓月当空,星星眨眼,习习晚风吹来,带给人以舒适。这样一个静谧的秋夜,断续的蝉声和蛐蛐的鸣叫使初秋的夜晚更显得清静而幽寂。一切是那么自然而和谐,真能让人心静如水。  

一天的喧嚣终于落幕,匆忙的奔波画上了句号,整日的繁杂事务也收拾得颇为妥帖。时而踏着如水的月光,漫步在庭院夏花的暗香中;时而手持一杯淡茶,随意地坐在小石桌旁,我仰望天上的明月,静静的心海不禁荡起层层涟漪;思绪也被轻轻的夜南风吹拂着,油然而轻翻曼舞在这如水的月光下。  

“月是故乡明”,杜甫的诗句一下子涌上心头。其实,哪里的月亮都一样。只不过人们在看月、望月时,会不经意地勾起对往事的回忆,对家乡和亲人的思念。自古以来,月亮就是人们托物寄情的载体。诗人更是如此。  

我突然想起家乡的秋月。小时候,每当初秋的夜晚,月亮爬上山冈,我们一群玩伴便不约而同、欢快地跑到柳河边观看左邻右舍的乡亲捕鱼、捉虾。那些用罾和网从水中捕捞上来的鲤鱼、鲇鱼,还有鲫鱼和鲢鱼,被大人们顺手丢进鱼篓里,它们在篓子里扑腾腾地跳个不停。于是,一股新鲜的鱼腥味弥漫在月光下的柳河沿岸,给秋夜增添了一抹鱼米之乡的乐趣。看得久了,我们便鱼贯似的走向码头,解下小船的缆绳,撑篙、划桨,在秋月的清辉下,吱呀吱呀地摇着小船在柳河里漫游。这时,大人们就扯着嗓子嚷道:“捣蛋鬼!你们走远点,别把鱼给吓跑了……”我们只好轻手轻脚地把船摇到离他们远远的地方。然后,一个劲地摇啊、划啊,船头激起哗啦啦的浪花在月光的照耀下雪白而晶亮。有时,我们干脆把小船横在河中央,不时地仰望天上的明月,静听两岸断断续续的蝉鸣蛐叫;有时,敲打着船舷有节奏似的说笑,甚至肆意地尖叫、乱喊;有时,随心所欲地唱起家乡的童谣,把月光下静静的柳河喧闹得如同大白天一样,仿佛那弯弯的柳河就是我们几个小孩子的世界。闹腾了好一阵子,我们便踏着皎洁的月光回去村里。  

如果说少年的秋天是毫无拘束地、快乐地玩耍,那么,青年的秋天就是付出后的收获。秋阳下,作为生产队里唯一的植保员,我独自背负着喷雾器穿行在100多亩的晚稻田中,给绿油油的秧苗杀虫灭害。一个多月以来,每日下午喷洒农药。那段日子里,鼻子闻着农药,手提着农药,双脚在弥漫着农药水打湿的禾苗中穿行。虽然戴着口罩,但也难以抵挡农药对身体的侵害和影响。那一年秋末冬初,身上断断续续地生了两个月疖子——红肿、化脓、结痂,痛得我难以忍受;那一年,生产队的晚稻增产了、丰收了;那一年,生产队长在社员大会上特别隆重地表扬了我……  

又到了初秋时节。前天,堂弟在电话中说:“今年家乡的晚稻长势喜人,估计亩产可达千斤以上。”我想,那些绿油油的禾苗在月光下,在夜风中正翻卷着层层绿浪……  

我抬头仰望星空,星空是多么的深邃而浩渺!大自然多么神奇而伟大!多么美妙的秋夜!多么美妙的秋月!李白说得真好:“今人不见古时月,今月曾经照古人。”日出日沉,月升月落;时序更替,周而复始。人间代代相传而无穷,明月年年引人寄情相思。  

历年来,人们说到春天和秋天的美时,总喜欢用春花秋月来形容。这大概是因为花与月是春景和秋景中最美的事物了吧。  

自古以来,美的东西总能够让人们产生许许多多的遐思遥想。南唐后主李煜的“春花秋月何时了,往事知多少?”如果别开后面的词句和整阕词的意图不说,单这一句就足以引起人们对美景的留恋,对往事的回忆。  

春花之美,人们都知道,但秋月之美并非人人都能了解。这也许是春花可近观,而天上的秋月却只能远望的缘故。然而,秋月的美是跨越时空的。  

最美的秋月,当属中秋夜晚的那轮圆月。不知道是圆月为传统佳节平添了诗情画意,还是中秋佳节给圆月增添了乡情、亲情和爱情的奇妙色彩。有时,尽管人们在中秋之夜看不见那轮圆月,但在各自心里也会想起它、升起它。古往今来,不知有多少文人墨客描写它、吟咏它,以它来抒情咏志、思亲怀友。  

苏东坡《水调歌头》可谓是歌咏中秋的绝妙之作,至今尚无人能出其右。反复吟咏,我们就会发现,苏词的成功正在于对秋月的吟咏。“明月几时有,把酒问青天。”这开头问天的一句是何等的气魄,何等的奇想!接着,问月,“何事长向别时圆。”问天,天不作答;问月,月不作声。最后,诗人自己给出了答案,“人有悲欢离合,月有阴晴圆缺,此事古难全。但愿人长久,千里共婵娟。”是啊,人生好事难全,月亮也不是时时圆满,古今概莫能外。但是,人们只要健康长寿,即使相隔千里,也能在中秋之夜欣赏天上的明月。  

虽离中秋还有些时日,但我相信,中秋之夜那轮圆月就是今晚这轮圆月。  

圆月升上了中天。凉爽的风轻轻地吹拂,蝉们歇息了,蛐蛐也停止了喧闹。朗朗的清辉洒满静静的夜空,似霜又似水。似霜,使人心生丝丝凉意;似水,让人心感清泠和柔美。  

朋友,无论何时何地,望着这轮圆月,或许你也会滋生一番怀想和秋思吧。  

今夜,我就是这样。

[ 责任编辑: 刘璐 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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